2017年11月20日 21:55:54

图片说明：

　　巴库这家古老的客栈如今成了特色餐馆。

组图说明：

　　图文/朱必义
　　
　　 出国旅游次数多了，忽然意识到应该放慢脚步，不要盲目追求护照上出入境印章的多少。去过100个国家，或者150个国家又能怎样？如果每次出国都是浮光掠影，去之前不查阅所去国家历史、人文、山川地理，回来了依然对该国文化在世界文明进程中的地位，当地产生过哪些重要人物糊里糊涂，那样的出国旅行，去和不去又有什么不同？
　　 真正有意义的行走，还是循着文明板块的好，尤其是那些在世界历史演进过程中留下过重要痕迹的国家和地区。
　　 出于上述考量，2017年10月上旬到11月初，我选择外高加索的阿塞拜疆、格鲁吉亚、亚美尼亚以及伊朗（故地重游），还有土耳其（此前去过伊斯坦布尔，这次重点是小亚细亚），将两条旅游路线串联起来，算是替自己规划了一趟文化之旅。
　　
　　少女塔的传说
　　
　　 10月10日来到阿塞拜疆共和国首都巴库。查阅相关资料：阿塞拜疆地处外高加索东南部，东欧和西亚的十字路口，东临里海，南靠伊朗，北临俄罗斯。
　　 我们在巴库参观的第一个景点是泥火山，因为新疆的乌苏市也有泥火山，而且色彩更丰富，所以阿塞拜疆的泥火山并没有引起我过多的关注。
　　 紧接着我们去了位于巴库以南60公里的戈布斯坦岩画区。4000多幅新石器时代的岩画散落在连绵起伏的小山岗上，内容包括古老的部落习俗、狩猎场景、舞蹈和日常生活。岩画在世界上很多地方都有保存，阿塞拜疆在岩画研究方面显然更加深入。我们饶有兴趣地参观了戈布斯坦的岩画博物馆，还在分布着许多岩画的缓坡上看到了一个个形状奇特的地坑。据介绍，那些外形有如拖着尾巴蝌蚪的地坑有的是用来搜集雨水的，还有的是用来储存食物的。
　　 并非巧合。数日后我们在格鲁吉亚的“上帝城堡”也看到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蝌蚪状地坑，与后来在亚美尼亚修道院里看到的地坑如出一辙。亚美尼亚修道院里的地坑不但用来储存食物，还用来存放经书和葡萄酒。
　　 在阿塞拜疆我们还游览了巴库老城。建于12世纪的巴库老城有保存相对完好的古丝绸之路驿站、损毁的教堂、希尔万沙王宫、古老的清真寺，还有一座高高耸立的少女塔。少女塔是汗王宫殿的一部分，当外敌入侵时，守卫者不但可以居高临下扔下燃烧的石油火把（巴库早在十世纪就开始开采石油，石油产量曾经占世界石油产量的一半），还可以从塔楼上将事先融化的铅倾倒下去——被浇上了还有活路吗？
　　 至于少女塔名称的由来，我们听到了若干个版本的传说。我个人宁可相信少女塔的起初功能是保护战乱时期无处可逃少女这一说法。
　　
　　带游泳池的城堡酒店
　　 高加索原本就是山区，坐在大巴车上，隔着车窗不时能看到远处的山头上高高的城堡一闪而过。
　　 作为游客，我们当然体验不到城堡被困的危险，相反倒享受到了城堡酒店的舒适。在格鲁吉亚，我们下榻的城堡酒店不仅有丰盛的晚餐和早餐，酒店大堂摆放了钢琴，餐厅升了壁炉（用真正的劈柴架火，而不是电或天然气），顶层甚至还有露天泳池，游泳时可以一边欣赏不远处山岗上的红叶。
　　
　　第比利斯地下印刷所及其他
　　 从10月14日到15日，第比利斯的两天游览真是行程满满，目不暇接。第一件值得记录的是格鲁吉亚大牧首主持三位一体大教堂（格鲁吉亚最大的东正教堂）的弥撒仪式。然后又去了建于5世纪，19世纪曾用作监狱（据说高尔基曾经被关押在这里）的梅特希教堂以及其他几所教堂。在市区的一所教堂，我旁观了一场由牧师主持的婚礼。新郎留着连鬓胡子，穿白色连帽衫，装扮像远航归来的水手？英姿勃发的青年猎户？威武的骠骑兵？新娘身披白纱，美如天仙。牧师同样相貌堂堂，甚至还有几分威武。他分别给新郎和新娘带上花冠，然后长时间祝福。新郎和新娘相互亲吻……
　　 举办婚礼的教堂外面，整整一条街道洋溢着节日的欢快气氛。格鲁吉亚盛产葡萄酒，那条街上正在举办葡萄酒品尝会或者不妨叫葡萄酒节。受邀的嘉宾和路过的游客可以任意品尝任何一种葡萄酒。有些葡萄生产厂家或者葡萄酒庄园为了证明自家葡萄酒优异的品质，不但把葡萄酒桶搬来了，而且连酿酒的葡萄也成筐拿到现场供客人观赏、品尝。没有维持秩序的保安，没有铺天盖地的广告，也没有胸前戴着绢花的特邀嘉宾，任何一个路过的闲人，都可以凑近随便哪家葡萄酒庄的展位，随意端起一杯葡萄酒，喝一口，然后走向下一家矗立着葡萄酒桶的展位。
　　 中国人到了第比利斯，少不了还会去参观那家国内中学课文曾经写到的地下印刷所。进门就看到一幅斯大林和毛泽东会面的画像。印刷所如今改成了纪念馆，管理员叫尤里，瘦高个，退休工人，戴一顶鸭舌帽，深邃的目光带着一丝迷茫。他领着我们沿着锈迹斑斑的铁梯下到隐蔽在一口水井底下的印刷所。屋子中央摆放着一台1893年德国生产的印刷机。靠近墙角的地方有一张小床，比较短，尤里介绍那是斯大林休息的地方。墙壁上还有列宁和斯大林的宣传画。
　　
　　亚美尼亚的光彩
　　
　　 10月16日来到亚美尼亚，当地导游叫阿斯美，中国人习惯称她阿诗玛。阿斯美没去过中国，她的中文是在亚美尼亚学的，念大学时为在亚美尼亚投资的中国企业担任过翻译。她惊讶中国人说的中文不一样（方言、口音），以至于她曾经把“兔子”和“图纸”混为一谈。
　　 通过阿斯美的介绍，我们得知，前苏联时期，亚美尼亚出过两位知名人物，他们俩都叫米高扬，一个是前苏联国家领导人，另一个是米格29歼击机的设计师。前一个米高扬是后一个米高扬的老爹。
　　 亚美尼亚的历史可以追溯到2500年前。公元前331年以前，亚美尼亚是波斯帝国的一个行省。波斯帝国的阿契美尼德王朝被亚历山大打垮以后，亚美尼亚成为马其顿帝国的一部分。
　　 我们参观埃奇米阿津大教堂附设的珍宝馆时，讲解员领我们观看了据说曾刺入耶稣胸口的矛头，和诺亚方舟（据传当初诺亚方舟是在亚拉拉特山——从亚美尼亚首都埃里温肉眼就能看到的一座雪山建造的）的残片。当晚我把那矛头和木头残片的图片在朋友圈分享，有朋友很快答复：世界上好几家博物馆都声称拥有诺亚方舟残片。
　　
　　暖人的善意
　　 从高加索到伊朗（前年才去过伊朗，也写过，这次就不赘述了），再到伊斯坦布尔，一路上我感受着各国民众对于我这个中国游客的友善。1月13日，在阿塞拜疆古城舍基，我们参观过那里的Khans宫和历史博物馆后，旅游大巴停在一处古驿站门前，车上游客可以在古驿站附近拍拍照，也可以自行到另一座王宫游览。
　　 我和几位旅伴选择参观王宫。可是没有导游领路，我们能找到地方吗？在一处三叉路口，一位当地人热心地为我们指了去王宫的方向。见我们依然有点茫然，他干脆带着我们沿着小街小巷左转右转，一直把我们领到了王宫门前。
　　 第二天从舍基前往格鲁吉亚，中途停车休息，看到路边有一家馕铺，我掏出相机拍照。隔着玻璃窗，打馕的阿塞拜疆师傅看见我了，便朝我招手，让我进到里面拍。这样做正合我意，于是我推开馕铺的门，在打馕师傅的配合下，从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和隔着玻璃拍照相比，在屋里拍效果当然好得多。
　　 10月18日在德黑兰，又见打馕场面。伊朗的馕和阿塞拜疆的馕有所不同，我刚掏出相机，德黑兰的打馕师傅也向我招手，请我进去拍，并且还放慢动作，配合我拍照。
　　 我拍完了，他又打手势，要求和我合影。这是我求之不得的，赶紧跑到馕坑（伊朗的馕坑有点像俄罗斯人烤列巴的壁炉）跟前。离开时，来买馕的一位伊朗人见我身上蹭了面粉，便帮我拍了又拍。尽管这些都是小事，可还是进一步增进了我对伊朗普通百姓的好感。
　　 10月25日抵达伊斯坦布尔，第二天全天自由活动。我因为多年前来过这个城市，旅行社提供的游博斯普鲁斯海峡和参观圣索菲亚大教堂两项自费活动我都参加过，所以我就决定自己到伊斯坦布尔逛逛。
　　 从酒店所在地到伊斯坦布尔市区需要坐公交车，然后换乘轻轨。公交车站在哪里呢？我先找到酒店旁边一家汽车4S店的门卫打听，门卫很热心，告诉我穿过两条马路到对面去。马路对面是一家银行，银行保安同样是热心肠，从岗亭里跑出来为我指路。我往前走了一段路，听到年轻的银行保安在后面喊我，原来我走过公交车站了（站牌不显眼）。他跑上前来，陪我穿过马路，找到公交站牌。没过一会儿，公交车开过来了，年轻保安赶紧招手让停车，然后看着我上车他才转身离去。
　　 上了公交车，问题又来了，伊斯坦布尔的公交车不能投币，也没有售票员，驾驶员也不能售票。看到我抓瞎，土耳其驾驶员不是把我轰下车，而是一句“No problem。”再加一个微笑，就把我的不安情绪全部化解了。
　　 从我上车的地方到轻轨站沿途要经过20个公交站，每个站名称都很奇怪，我如何才能做到既不坐过站，也不会提前跳下车？尽管驾驶员那么客气，我也不能老是麻烦他影响他开车啊！于是我就向坐在我邻座的一位残疾人打听，把我写在纸上的公交站名让他看。他表示看明白了，更巧的是，他也在那个站下车。这一下我的心里就踏实了。
　　 到了换乘站，驾驶员扭头提醒我，那位热心的残疾人朋友连说带比划表示包在他身上。我和驾驶员挥手告别。到了轻轨站，残疾人朋友用他的公交卡和我一起上了车，他坐了两站就下车了，打手势提示我还得继续往前坐几站。我把纸条上用土耳其语写的目的地（圣索菲亚大教堂）给其他乘客看，一位年轻乘客让我和他一起下车，于是我便顺利到达了圣索菲亚大教堂和蓝色清真寺所在的轻轨站。
　　 返程时，我想自己再不能一路占别人便宜了。在一对土耳其夫妇帮助下，我买了50土耳其里拉（大约相当于85元人民币）的公交卡，先上轻轨再换乘公交回到了酒店。两趟车合起来才花几个里拉，那张还有不少余额的公交卡等我下次去伊斯坦布尔或者哪位朋友去再接着用吧。
　　
　　小亚细亚的惊喜
　　
　　 小亚细亚相当于土耳其的亚洲部分。渡过达达尼尔海峡之后，我们参观了闻名遐迩的特洛伊古城（没想到真有这样一座城市），世界上保存最完好的以弗所古罗马城市遗址（神殿、剧场、浴场、图书馆、大型集市一应俱全），从古希腊时期便是温泉疗养胜地的棉花堡和建于公元前二世纪的希拉波利斯古城遗址，此外还有格莱美露天博物馆、卡帕多奇亚地下城、乌奇萨要塞等等。
　　 当然，我们还在卡帕多齐亚乘坐了热气球。当我们乘坐的热气球升到半空中，视野里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飘荡着数都数不清的五彩斑斓热气球时，我对自己说：原来飞行也可以如此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