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09月06日 21:17:50

图片说明：

　　2015年9月3日，尤良英（右）在麦麦提图如普·穆萨克家中做客。

组图说明：

　　跨越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民族情
　　——兵团第一师13团职工尤良英与皮山县农民麦麦提图如普·穆萨克一家的故事（上篇）
　　
　　文/李冬妹
　　 2015年8月31日，麦麦提图如普·穆萨克再一次穿越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来到位于阿拉尔的兵团第一师13团11连职工尤良英大姐家，就像回到了自己家里。从2005年第一次来到这里，10年时间，给了他生存的自信、成长的喜悦，也让他与汉族“阿洽”（维吾尔语意为“大姐”）一家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就像他亲手种下的桃子树和李子树，“从来就是一家人”（桃李不分家）。
　　
　　
　　 “到我家里来吧”
　　
　　 1970年出生的尤良英个子不高、面色红润，1991年与丈夫、儿子一起落户11连。
　　
　　 2005年8月26日，家里216亩棉花到了采摘期，尤良英四处寻找拾花工。尤良英见到几个维吾尔族农民扛着行李上了公交车，就上了同一辆车。双方语言不通，她和麦麦提图如普连说带比划，请他们去自家摘棉花：“你到我家里来吧，先看看，来回费用我出，如果觉得我的棉花不好或者人不好，可以回去！”麦麦提图如普当时没有答应，尤良英只好先回家。
　　
　　 下午，尤良英接到麦麦提图如普的电话，看了棉花地后，麦麦提图如普和同伴一共7人答应留下来。经过协商，拾花费每公斤1元钱。尤良英花280元给他们买了全新的锅碗、被褥，准备了柴火，安顿他们在两套房子里住下来，又借给他们买米面油的钱。几天后，麦麦提图如普又回和田接了一批人，在尤良英家摘棉花的人有20多个，她成为连队里第一家用民族拾花工的人。
　　
　　 尤良英发现麦麦提图如普只会用一只手摘棉花，干一会儿就坐下来休息，这样工效较低。尤良英每天陪着大家一起拾棉花，手把手教麦麦提图如普怎么一次摘下一朵棉花、怎么用两只手摘棉花，还把自己拾的棉花放在麦麦提图如普的袋子里。这样，麦麦提图如普也不好意思总休息了。尤良英又决定一个人一天拾花超过50公斤，当天奖励10元钱，大伙儿的积极性给调动起来。即使发现有两人把棉花合在一起赚奖金，尤良英也照样兑现奖金。很快，这些维吾尔族雇工的拾花量从原先每天三四百公斤涨到了七八百公斤，后来超过了1000公斤。
　　
　　 尤良英发现麦麦提图如普很有头脑，说话大家也听，就教他过秤，每天除50元工钱外还给他记50公斤摘棉账。到了年底，麦麦提图如普和家人带着4000多元回家了。
　　
　　 一万元的约定
　　
　　 2006年1月，尤良英忽然接到远在皮山县木奎拉乡达里格村麦麦提图如普的求助电话，他的妻子贝丽柯孜·如则做手术急需用钱。2005年，尤良英家的纯收入也就3万多元，大儿子还有残疾，借还是不借？考虑再三，尤良英不顾家人反对，汇去1万元钱，并约定3个月后还钱。还款日子到了，麦麦提图如普打电话请尤良英去他家做客。
　　
　　“坐了一天一夜的车从阿拉尔到皮山，走进麦麦提图如普家，我一下呆住了！”尤良英说，低矮的房子是用杨树枝盖的，土炕上放着几床被子，家里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麦麦提图如普一家为迎接客人准备了丰盛的食品，能歌善舞的维吾尔族姑娘、小伙子跳起了欢快的舞蹈，并拉着尤良英一起跳。一片欢乐中，尤良英注意到屋外的情形：麦麦提图如普3岁的女儿手里拿着一块骨头，闹着要吃肉，其他两个孩子吃着土豆，贝丽柯孜流着泪在哄孩子。尤良英把桌上的烤肉端了过去，看孩子们吃得狼吞虎咽，心里像针扎一样疼，“小时候我也是一样，总是吃不饱穿不暖。”
　　
　　 晚上，尤良英进一步了解到麦麦提图如普家的情况，妻子生病欠下3万多元债务，家里只能靠低保金度日，要养育3个孩子、照顾年过八旬的老母亲；为了待客，他家借了半个村子的东西。尤良英说：“钱先不用还了，今年你们还来我家打工吧。”
　　
　　 2006年4月，麦麦提图如普带着妻子和两个女儿来到11连。看出他们的顾虑，尤良英和老公袁华明商量，腾出一间家里的房子给他们住，并更换了全新的炊具，全家一起吃起了清真饭。尤良英家一个多月没买猪肉，每天吃拉面，60多岁的婆婆和两个儿子受不了了，尤良英就出钱让姐姐和弟弟买肉，让婆婆和儿子去他们那里住几天。一个多月后，麦麦提图如普安下心来，自己开伙了。
　　
　　 麦麦提图如普要在尤良英这里打工，首先要学语言。尤良英在连队干部的帮助下找来光碟、手掌书，从指着红枣，你教我“红枣”，我教你“其郎”开始学起语言。“1到100的数字，我一天一夜就学会了。”尤良英说，麦麦提图如普也学得很快。因为口音问题，尤良英发音不准，总把姐姐“阿洽”读错，麦麦提图如普就说“不对，不对”，尤良英说：“再耐心点，再给一分钟我就学会了！”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围坐着话家常，4月播种、5月定苗，几个月的时间，棉花苗长高了，两人的语言也基本能沟通了。
　　
　　 “你就是我的亲‘阿洽’”
　　
　　 自己地里的活干完后，尤良英把麦麦提图如普带到朋友家，朋友嫌他们干得慢，尤良英说你把地包给他们，合格了再给钱，不按天算钱。每天尤良英都耐心地带着麦麦提图如普他们干两个小时活，随时教他们。尤良英发现麦麦提图如普存不住钱，一有一两百元就花掉了，她说：“把工钱存我这里，年底给你！”
　　
　　 存到4400元，麦麦提图如普来要钱，尤良英说：“给你两百元先用着！”麦麦提图如普态度很强硬，说：“钱拿来！”尤良英火了：“你还欠我一万元呢！”准备把钱从银行取出来给他，再不管了。
　　
　　 “我想起了刘阿姨，又改了主意。”尤良英告诉记者，2001年，她包了600亩棉花地，棉花拾到一半，没有资金了。拾棉花的人把丈夫堵在屋子里，让第二天就付工钱。拾棉花的刘阿姨碰见尤良英在流泪，得知情况后，拿出养老钱3万元给她用，还说：“闺女，这世上没有爬不过的山，快去把地里的花捡回来！”这一年，尤良英挣到8.5万元。
　　
　　 “不能就这么放弃，将来让自己后悔！”尤良英带着麦麦提图如普找了连队党支部和13团相关部门，按他的要求给打了4400元的欠条，又把钱交给派出所保管，总算让麦麦提图如普放下心来。
　　
　　 到了年底，麦麦提图如普管地加上全家打工、拾棉花的钱一共有2.4万元，知道他还欠别人的2.8万元债，尤良英又借给他4000元。
　　
　　 “这么多，这么多！”麦麦提图如普喃喃自语。“你先把债还了，好好过日子！”尤良英的这番话让麦麦提图如普哽咽了，半天才说：“谢谢，你就是我的亲‘阿洽’！”
　　
　　 在尤良英的帮助下，麦麦提图如普的日子越过越红火，种了12亩红枣、7亩核桃和葡萄、棉花等作物，尤良英向麦麦提图如普传授棉花、红枣种植技术，10年间陆续借给他20万元作为生产资金。每到枣树修剪、疏密、扩冠、环割等关键技术环节，尤良英都要穿过茫茫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到皮山县，去麦麦提图如普地里指导。2014年，麦麦提图如普的果园盈利30多万元，一家人高兴万分。盖起了3间新房，还添置了冰箱等电器、家具。
　　
　　 今年4月，麦麦提图如普从集市上买回两棵桃树、两棵李子树，种在“阿洽”家院子里。尤大姐逗他：“树苗这么小，什么时候才能吃果子！”麦麦提图如普认真地说：“我不在的时候，他们可以代我陪着婆婆和大哥大姐，桃树、李树可以互相嫁接，就像汉族和维吾尔族根连着根！”